有12位中国人民志愿军官兵获得了“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英雄”称号,其中大家最熟悉的是志愿军总司令彭德怀。另外11位英雄里,第15军和第12军就占了6位。15军的三位英雄——黄继光、邱少云、孙占元,他们的名字早已深入人心。而12军除了胡修道外,另外两位的事迹却很少被人提及。今天我们就来聊聊12军的故事。

时间回到上甘岭战役前夕。从12军的视角看,这场战斗与上甘岭有着密切关联。1952年9月18日,志愿军司令部下令发起秋季战术反击作战,全线向联合国军出击。当时12军面对的是南朝鲜两支王牌部队:伪六师,号称韩军中的战力顶流;伪首都师,堪称“御林军”,装备最为精良。

12军与伪首都师的对峙线相当特殊。在我军称为“手指山”的北侧有个山腿,南朝鲜军称之为利洞东山,我军则叫它隐山——从观察哨看过去,这座山形似一把龙椅。山上共有11个阵地,12军硬是靠一股狠劲把东北角的阵地打了下来。尽管伪首都师占据高地优势,却再也没能夺回这个阵地,最后干脆放弃了争夺。他们不敢打,而12军不打是在等待更好的时机。

1952年9月18日全线反击命令下达后,35师向椅子山、手指山、首都高地发起全面反击。此前几个月,12军已经在手指山和首都高地打掉了伪首都师六个半营的兵力。这次12军决定改变策略,主攻椅子山:104团佯攻首都高地,得手后主动撤回,既牵制敌人又保存实力;101团强攻手指山,不惜代价守住阵地,阻止敌人居高临下支援椅子山;103团负责强攻椅子山。

当时防守椅子山的是美军机甲团二营。负责主攻的103团二营兵分四路:4连单独一路,沿西北山梁进攻2314号阵地;6连分成三路,一排直取主峰5号阵地,二排沿东北山梁进攻876号阵地,三排迂回包抄9号、10号阵地。

10月6日,12军调来包括12门喀秋莎火箭炮、4辆坦克、4门自行火炮在内的70多门火炮支援103团二营。这样的火力配置在志愿军中相当罕见。下午4点40分,炮火齐鸣,椅子山上的地雷、铁丝网、前沿火力点基本被摧毁。

有了炮火支援,进攻速度惊人。炮火向山顶延伸时,6连一排仅用6分钟就攻占了主峰5号阵地。二排途中遭遇一个排的阻击,排长指挥4班火力压制,6班趁机冲锋,很快解决了这股敌人。等二排冲上主峰时,一排刚刚肃清5号阵地。两个排前后脚完成任务,二排用时不到10分钟。

这时敌人才反应过来,开始炮火反击。但他们炸的地方让人费解——对着9号、10号阵地猛轰,似乎打定主意放弃椅子山,只求阻止志愿军继续南进。这一手怪招让正在冲锋的6连三排吃了亏。排长当即下令利用弹坑和残存交通壕继续冲击。战士们越战越勇,仿佛能免疫炮火一般,几分钟内就歼灭守敌一个排,完全占领9号、10号阵地。

最后要说的是4连这边。当6连两个排在主峰会师时,西北方向枪声还很激烈。6连意识到4连可能受阻,立即派一排前去支援。果然,4连尖刀3排在向2号阵地两侧运动时,发现山脚全是断崖无法攀登。此时全连聚集在山脚下,被敌人发现后遭到炮火覆盖。连长受伤,指导员和副指导员壮烈牺牲。关键时刻,副连长王新喜带领全连冲出轰炸区,在2号阵地西北侧找到可攀登路线。全连立即发起冲击,机枪手孙有杰中弹牺牲后,副连长亲自操起机枪掩护部队冲锋,一口气拿下了2313号阵地。在进攻4号阵地时,他们与6连一排会合。

面对我军前后夹击,4号阵地敌人全部躲进坑道。彭树生、谢俊、赖兆华组成的爆破组连续进行了十六次爆破,除七名敌人跑出来投降外,其余全被闷死在坑道里。赖兆华在爆破过程中英勇牺牲。至此,我军全歼机甲团二营两个连。

为巩固阵地,6连命令一排前出阻击可能来自窖岩山方向的援军。果然,机甲团三营很快从这个方向赶来。在一排长刘凤勇指挥下,战士们沉着应战,多次击退敌人反扑,牢牢守住了椅子山。

与此同时,101团成功攻占手指山,104团也按计划夺取首都高地后主动撤回。伪首都师陷入两难:派伪26团增援吧,怕104团杀个回马枪;不增援吧,椅子山就丢了。最后他们只好从后方调来师预备队,从西、南两个方向反扑椅子山。

6连一排长刘凤勇带领全排坚守阵地。战斗中他被弹片划开腹部,肠子流了出来。他强忍剧痛把肠子塞回腹腔,在阵地上爬行指挥,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。战后,这位来自河南正阳的勇士被追记特等功,授予二级战斗英雄称号。

10号阵地上,打退敌人多次连排级进攻后,阵地上只剩下一排二班的张永德和林顺两人。他们打退一波敌人就赶紧搜集弹药,敌人上来就协同作战,奇迹般坚守了15个小时。这位华川阻击战“四勇士”之一的张永德再次名扬12军,荣立一等功。

后来敌人的攻势渐渐减弱,最后几乎停止了。为什么?因为机甲团已经彻底失去战斗力,伪首都师师长不得不把刚补充完整、原本作为预备队的“白虎团”调上了一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