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上所有赌博,必定暗藏陷阱。人们之所以对赌局着迷,是因为赌能让人怀揣一夜暴富的幻想,凭借一点运气和技艺翻身,然而结果往往是倾家荡产,甚至满盘皆输。

那天清晨七点半,电话铃声打破了寂静。加代接起电话,听到对方喊道:“麻子啊!”

“哥,早上好啊。”

加代问:“你这大清早怎么就醒了?”

“我一整晚没合眼。”

加代关切地问:“怎么回事,整夜没睡,是出了什么事?”

“你周围有人吗?”

“怎么,难道得背着人说?”

“哥,你方便的话,找个没人听到的地方,我想和你单独交谈。”

“你这还挺神秘的啊,好,我等一会儿。”加代走出房间,坐进车里:“说吧,什么事?”

麻子低声说道:“哥,你能不能借我点钱?”

“借钱?干嘛用?”

“哥,你别问那么多了,这事就先这么定了,我条件宽裕点一定还你。”

加代问:“你需要多少?”

“哥,没少,得四五百万。”

这数字让加代愣住:“你最近不是赚不少吗?怎么需要这么大一笔钱?”

麻子声调低沉,“哥,三言两语说不清楚,你信得过我就借,信不过就算了。”

“借钱是没问题,但你得告诉我钱用来干啥,这么多钱你手上怎么会缺?”

“你身边没人吧?”

“没人,说吧。”

麻子终于吐露:“哥,我赔了钱。”

加代惊讶地问:“你赌钱输了?”

“不是赌钱输的。我最近沉迷上了赌石。”

“赌石?”加代愣住,“那玩意儿是啥?”

“赌石,就是买玉石、翡翠的原石。看中一块买下来,切开后看里面的料子好不好。要是颜色好、质地佳,那就是发财了,要是里面没料,就赔得惨。”

“谁让你碰这事儿的?”

“我就是想图个一夜暴富。”

“你怎么能想着这些呢?我跟五雷子玩过,他都输得晕头转向了。你这样做是脑子发热了吧?麻子,你是不是拿了两份钱,飘了?我是不想骂你,但你这次真得好好反省。你挣的钱也不多,为啥偏玩这个?”

“哥,要是真有钱,我才不去碰哪门子赌石呢。我就是没钱,才去试试运气的。”

“到底输多少?说实话。”

“差不多都输光了。”

“有个具体数吗?”

“我算了算,差不多输了一千二三百万。”

“输了一千万多?哪来的这么多钱?”

“我最近手头挣了点,帮你办事、打架,大家都给了我点,老婆也有点积蓄,朋友那儿借了一些,凑了一千多万,结果全赔了。”

“那你啥都没有了?”

“这事儿三言两语说不清,哥,你要不借我点,我都难还债。大家都知道我是跟着你混的,要是传出去我负债累累,丢人现眼。哥,我保证,这赌石我以后都不碰了,要再玩,我就是你儿子。”

“行了,别开玩笑了。五百万够不够?”

“五百万够了。”

加代说:“我告诉你,拿了这钱赶紧还债去。我不急着你还给我,但你记着,别再碰那种玩意儿。你要是敢再玩,这次我可真得给你点颜色看看。咱家自己有赌场,你也不是不知道门道。左帅、耀东靠那门道赚了多少你清楚,赌石这玩意儿你输定了知道吗?输多少都扛不住,别说一千万多了。你这不是飘了是什么?”

“哥,我保证不玩了,我先还债。”

“你等着,我吃完早餐,就去银行汇钱给你,估计中午钱就到你手里。你得说话算话。我不是不给面子,但你得把欠别人的钱还清,不能少一分一厘。欠朋友的钱,必须拿出责任来还。”

“你放心,哥,这事我绝不会犯。”

“麻子,说实话,五百万对于我来说不是天文数字,但也不是小钱。骂你是必须的。你干啥的?摆正位置,这是你该涉足的局吗?五雷子那么有钱,上次半个月输掉一个多亿的筹码还蒙圈。别忘了自己是谁。”

几亿身家的财富,说没就没,瞬间灰飞烟灭。前阵子那老沈,不就是因为在澳门一晚输掉了一个亿,结果跳楼了嘛?这事儿谁都明白,兄弟这次真是麻烦,代哥也没法坐视不管。早餐吃完,代哥准备出门,敬姐问他:“听麻子刚才打电话,是不是又要借钱了?”他摆摆手:“没有,他还给我钱了。”敬姐追问:“给了多少?”代哥摇摇头:“别掺和了,别问了。”

因为电话那头不想让别人知道,代哥悄悄没告诉任何兄弟,自己独自去银行,转了五百万给麻子。到了中午,麻子打电话回来说:“哥,钱已经收到了。”代哥提醒他说:“尽快把钱还回来,这次就这么一回,以后可别再搞了。输一点没关系,得长点记性,别再玩了。”麻子郑重地答应:“放心,哥,绝对不碰了。”

几天后,麻子终于把借给哥们的钱统统还清了。代哥还特意打电话关心:“怎么样了,钱够不够?没还完要告诉哥。”麻子毫无隐瞒地告诉他,钱全部还上了,赌局不沾了,输了就认了。

赌是人的本性,但错把赌博当成天性的人不少。赌博本来是有钱人的娱乐消遣,可很多没钱的人却把它当一夜暴富的捷径。很多富豪因赌输得倾家荡产,更多贫穷者更深陷泥潭。澳门的赌场每天都在上演无数悲剧。

劝各位,不妨看看这些故事,想想真正赚钱的路子,千万别做赌徒。赌博只会让人越陷越深,精神逐渐扭曲。

被赌伤过的人,都渴望戒赌。可为什么戒起来那么难?其实戒赌不难。等你真身无分文、无路可借时,自然就戒掉了。但每当短暂戒赌,加点钱后,赌场那边又会找上门。麻子就遭遇了这种困境。

当天上午,江林刚把向村的分红给了麻子。刚过中午,赌场那边得到了消息,立刻打电话给他:“麻哥,下午来了批新货,据说这批是从新疆运来的极品。你得过来看看。兄弟,我跟你说,这次准了,轻轻一赌,能把你之前输掉的钱全翻回来。”

麻子怒斥:“滚开,我他妈早说了不玩了。”对方不依不饶:“不玩?麻哥,这不像你的性格。输了一千多万,难道不想试试翻回来吗?”麻子坚定:“我想翻也没法翻,哥不让我碰。这东西我还真不是能玩的。”

“哎呀,麻哥,你别这么死板。这是一把小赌大赢,我混这行多年,见过好多借几万块买个石头,结果卖出三千万的。发家致富的不少。你怎么就不敢尝试一下,万一就这把回本了呢?”对方劝说。

麻子嘴硬:“不行,我哥说,这次停了。”对方继续软磨硬泡:“代哥家底厚,一年生意都赚十几个亿。他看中你那几千八百万吗?你是他生死相托的兄弟啊,别人不懂,我们知道。你在他心里还差点意思,连为他拼过命都没。几百万算啥?!”

麻子还是一句话:“我哥不让我玩了。”

对方没放弃:“不是,我跟你打招呼,消息你先听着。愿意过来看看就来,不愿意就算了。我可不想让你错过发财好机会。”

麻子问:“真的有好货?”对方笑着说:“哥,我忽悠你干嘛,我多年在石头这行,从没骗过谁。你下午来看看,有合适的就买,不合适就算了。”

麻子问:“在哪儿?”

“就在广州玉器城。我一个大哥开的店,下午刚到批货,我让你先挑。”

下午四点,麻子到了玉器城。玉器城广阔无边,琳琅满目的玛瑙、翡翠、珊瑚应有尽有,数百个摊位,门面店面超过两三百家。狗庄陪着麻子转悠,麻子看到一块石头,忍不住问:“这块怎么样?”

狗庄夸道:“麻哥,这你可真火眼金睛,开出来准是帝王绿。”

麻子苦笑:“我都不奢求那个了,差不多行就行。只求不亏,至少能缓口气。”

“麻哥,来块试试呗。”

“你先问问价钱到底是多少钱。”

狗庄一打听价钱,还算合理,三十万。麻子付了钱,一开,里面一点血色都没有。麻子皱起眉头,“这不是……?”

“麻哥,可能是看走眼了吧?别急,继续挑,这回仔细看。”

麻子说:“要不再来一块?”

“来来来,再挑一块。”

麻哥掏出强光手电,一连选了将近一小时,终于选中一块,一开,里面还是空空如也。狗庄安慰说:“别泄气,麻哥,人说事不过三,来块第三个,这这次差不多了。”

“第三块都不中,算你赢?”

“算我赢也不行,不算输,你自己赚的我不分,我陪你耍耍,想赢了你给点面子也成,不给我也不好强求。”

赌徒每一次输了,都坚信下一次会翻盘,麻子也一样,说:“那行,再来一块吧。”

第三块花了二十万买下,切开卖了六万。狗庄说:“我早跟你说过了,这行就是高风险高回报嘛。这边不少老板光买原石,一年就花好几千万呢。”

麻子听了火大:“走,别找我,甭联系了。”

“麻哥,你这人真是的……”

麻子头也没回,登上车子走了。

回到向西村后,麻子越想越郁闷。老婆打电话:“麻子,钱拿回来没?”

“唉,钱还没到账,人家说过几天才发。”

“那好吧。”

麻子只能对老婆撒着谎。赌徒真是可怜,口袋空空,脸比钱还干净;可悲的是没人懂他们的苦,苦不能说;更可恨的是把钱随意送出去,让老婆跟着苦,天天靠谎言撑着生活。

马三有个北京老朋友快过生日,打算送块表。于是马三到深圳中盛表行买了块表。当天晚上没走,去向西村找麻子喝酒。麻子心里满是难受,也只好陪着。

马三看着他,“麻子,咋的了?为啥一脸闷闷不乐?”

“没没,三哥你来喝酒就好。”

“你究竟有什么事,跟三哥说说呗,怎么啦?”

“没,能有什么呢?三哥,今儿陪你喝酒,开心点。”

马三认定,“你肯定有事。你瞧你自己都没精神了,跟三哥说说,看能帮啥。”

“三哥,我跟你说行,千万别让别人知道。”

“放心,说吧。”

麻子吞吞吐吐:“我……被人骗了。”

马三追问:“谁骗了你?”

“前段时间迷上赌石了。”

“赌石?就是买大块石头,切开看看有没有翡翠、玉石啥的,有好东西那不就发财了?”

“对,就是那个。”

“这东西怎么能玩呢?”

“就想着能一夜暴富呗。”

马三摇头,“你别逗了,那玩意能赚钱?我跟你说,咱们这儿都聪明得很的,代哥脑袋灵活得像猴子,如果能赚,他早玩得很溜了。邵伟、乔巴、江林呢,哪个不精明?他们怎么不靠这招挣钱,凭啥偏偏你信这个?”

“我这不是今天才明白嘛……”

马三继续问:“亏了多少?”

“得一千多万。”

“啥?”

“一千多万吧。”

“哎呦麻子啊,平时咱去酒吧,都是三哥我请,问问不管是北京还是深圳,三哥请过谁饭,你借钱输这么多吗?”

“都是借的,有不少都是借的。”

“麻子,我告诉你,人不能光看外表。”

“三哥,说啥呢?”

马三问:“现在一毛不剩了吧?”

“一个子儿没有了。实话跟你说,我手里还跟代哥借了五百万呢。”

“他借给你了?”

“借了。”

马三感慨:“真是把你当亲兄弟才肯借五百万。他还欠江林好几百万呢,江林天天追着他要,他都装作没钱。能借你五百万,真把你当老兄弟了。”

“代哥对我还不错。”

“那这事儿到底怎么个情况?你现在还接着玩不?”

“不玩了,完全不碰了,这一把全不干了。”

马三摇摇头说:“可别瞎玩了。说说看,你到底在哪儿玩这玩意儿?”

“广州啊,有个挺大的玉器市场,那里玩得很凶。”

“一千多万全扔进去了,一块石头都没摸到?”

“能摸到啥啊?人家都是买石头玩意儿的,你要是能拆开玩意儿再卖,那才叫赚呢。你没开出来好东西,找谁怨去?”

马三好奇地问:“一块石头卖多少?”

“这可说不准,小的几万块,大的几十万、上百万,甚至上千万都有。”

“这玩意儿能不能做假?”

麻子答:“这东西也真做不了假啊,石头都铺满一地,谁还能冒充?”

马三听着,皱着眉头沉思起来。麻子见状赶紧问:“三哥,你在想什么呢?”

马三喃喃道:“你没考虑过怎么把钱找回来吗?”

麻子摇头说:“这钱怎么找回来啊?”

“不对,你想想,人家卖石头,石头又是从哪弄来的?他们收不收人家的石头?”

“收,石头要是不错,他们也会收。那你就把你手上的石头卖给他不就能把钱挣回来?你知道这买卖是谁C盘的吗?”

“玉器市场最大的老板叫文哥,人挺老的,都快六十岁了。”

“整个市场都是他一家独大?”

“没错,整个玉器市场就是他开的。”

“他确定收石头?”

“一定收,有好石头他也会买。”

马三说:“他收石头?那你放心,我有办法帮你把那一千多万讨回来。”

麻子听后眼睛一亮:“三哥,真的假的?你真能帮我把钱全抢回来?”

马三笑道:“先给我敬一杯酒。”

麻子兴奋道:“三哥,别说一杯了,我直接给你敬一瓶!”说完招呼服务员,把一瓶白酒一口气灌了下去。

马三摆手示意:“坐下,慢慢喝。我帮你策划一下,你先告诉我他是怎么收石头的。”

“那肯定是只收好的石头,货色不行的根本没人要。”

“收石头给的钱多吗?”

“这真不好说,好东西价格能翻上好几倍,钱数大得很。”

马三说:“走吧,别喝了,咱们回去详细商量。人多耳杂,别让别人听见。等我跟你讲讲我的思路,这事儿八成能成。”

“走走走,三哥,我跟你回去。”

两人一回酒店房间,关上门一夜没合眼。马三拿着笔和纸,细细地把方案一点点写出来,边写边给麻子讲解。方案出来后,立马开始分头执行。

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左右,麻子拨通了狗庄的电话:“老弟啊。”

“哎哎哎,麻哥,你这啥事啊?”

“我跟你说件事儿。”

“什么事儿?”

“你认识玉器市场的老板文哥吧?”

“怎么说呢,也算认识吧。”

“呃,我有块石头。”

“你有石头?哪里弄来的?”

“我在金三角那边有几个朋友。”

“真牛,麻哥人脉不浅嘛。”

“这事儿这么说吧,石头是咱不懂,但社会上的路我兄弟还是挺广的。”

“继续说说。”

“你说呢。”

麻子说:“那边给我弄了两块石头,说很特别。这两块石头造型很怪,我自己也看不明白,没门道。我准备把它卖了。”

“卖?得先拿来看看。这石头现在在哪儿?”

“放我一个大哥家里,他说要给我的。之前不熟,后来跟你一起玩了几次,眼界开阔点了。先问你一般这玩意儿能卖多少钱?”

“这不好说,麻哥,要是好东西,几百万上千万都有可能。”

“兄弟,我有照片,等会儿我发图给你,看看你找个懂行的帮我盯盯,没问题的话我找我大哥弄石头过来。”

“行啊,麻哥,照片发给我,我帮你看看。”

狗庄看了照片,胡乱夸赞:“麻哥,我干这一行多年,就凭这一眼,这东西绝对不一般。你大哥是做什么的?”

“大哥是炒股的。”

“有钱吗?”

“哎呀,身价几十亿,在香港还开着个公司。”

“哟,厉害啊。单看照片,绝对货真价实。你打算卖多少钱?”

麻子说:“你帮我先问问行业里明白人,看看这东西大概能拿多少钱。”

“行,那你先听我这边的消息。”麻子和狗庄两人正凑在一块,细细研究着。

在玉器城里,马三穿着一身带暗袋的淡黄色西装,脸上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,悠闲地在市场中转悠。突然,有个老板招呼他:“大哥,来看看这块石头怎么样?”

马三摆摆手,“不看了不看了,都是些低档玩意儿,没啥档次。”

那老板接着说:“大哥,要看档次高的可以进店里瞧瞧。”

马三问:“店在哪儿?”

老板指了指前面,“就前面那个最大的店,是玉器城老板开的,文老板。你进去看看,保证有好东西。”

“哦?多谢,我去瞧瞧。”马三说完,便朝那家店走去。

走进文老板的店里,老文正戴着眼镜,身穿唐装,和几位朋友围坐喝茶,脸上两道刀疤显得苍劲,也透露出点社会人的底气。马三背着手大步走了进来。

俗话说,人靠衣装马靠鞍装,老文一看马三这身调调,马上热情招呼:“老弟,是来买石头还是想看看成品?我这儿全都是现成的货,价钱还能商量。”

马三扫视了一圈,“怎么没一道能让我看上眼的呢。”

老文见状,笑问:“那是给自己用还是送人啊?”

马三回答:“送人。”

“那请坐坐。”老文很快招呼他坐下,还让人端茶上来,随即问:“送给哪位?说说,我帮你挑挑看。”

马三盯着店里打量了一圈,“店铺还挺小的嘛。”

老文听了不屑一顾地说:“兄弟,整个玉器城都是我创办的,除了我这儿好货,不信你别转了。”

马三挑眉,“你知道我要送给谁吗?”

“送给谁啊?”老文好奇地问。

“送给你们广东二哥家的公子。”马三说。

“哦?那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啊。你自己挑挑看吧。”老文拍着胸脯说。

马三挥了挥手,“我大哥可不一般,玩玉石、翡翠那是大手笔,早些年我给他买这些东西,都花了上亿。”

老文问:“那这回想要点啥特别的?”

马三沉吟道:“大哥生日快到了,想要点独一无二的东西。这玩意儿值多少钱不打紧,要接地气、要纯天然,最好是大自然鬼斧神工雕琢的,不能带人造痕迹。就是得独特到没得比赛,全球唯一。”

“什么材质?”老文追问。

“材质不重要,关键是天然。价钱这边好说。”马三答道。

老文正想说些什么,马三打断:“你这店里卖的我都看不上。”

“兄弟,说说你能出多少钱?你别着急,我帮你在市场上打听打听,跟哥们们走动走动。价码合适,都能搞定。不管材质什么样,我肯定能帮你寻到。”老文信心满满地说。

“真的吗?”马三有些半信半疑。

“真不假。”

“我要一对儿,别以为我只要一个。这对得像双胞胎似的,放一起有种雌雄配的感觉,也就是龙凤胎的那种意境。要不然我才不会说你店里没货。”

“是是是,别说我店里没货,我他妈这辈子都没见过这货。你预算给多少?”

“一千万,甚至两千万,我都没问题。”马三毫不犹豫地答。

“真要什么材质都行?”老文确认。

“对,什么材质不重要,关键天然得纯。大哥玩那些凡俗的东西都玩腻了。还有,我嫂子现在在备孕,想挑些有寓意的宝贝。你店里的这些东西哪都能买到,我就是要罕见的特别款。”

“行,行,行,老弟,你先把电话给我。等有消息,我第一时间联系你,成不成?”

“好,那我号码给你,尾号都是三,容易记。”马三掏出电话,给了老文电话号码。

老文存了号码,笑问:“先生,您贵姓?”

“你叫我学友就行了,张学友的学友。”马三轻松地说。

“姓啥?你就学友行了,不方便透露真名?”

“对,就学友就好。”

“好,学友老弟,你放心,我这就给你留个心眼,等有消息马上联系。”

“行。”马三应了声,转身离开了文老板的店。

出了店门,他立刻拨通了麻子的电话,“麻子,你那边情况怎么样?”

“三哥,我差不多整好了,照片也发过去了。”

“行,那就等消息。我都说了,预算一两千万都没问题。”

“没毛病,三哥,我听你的。”

过了一天,狗庄来到老文店里,刚进门就喊了一声:“文哥!”

“哎呀,老弟,来了啊。”

“文哥,最近还顺利吧?”

“还行,挺不错的。这里最近来了一批新人,正好你到,不然我还得找你帮忙呢。”老文从抽屉里掏出一个信封,“这是你的提成,五万块钱,不能让你白忙活。”

“文哥,这……这钱有点多了吧?”

“多啥啊?拿着就是了。以后多给咱这带点人来。”

“多谢文哥!对了,前几天我那个哥们儿你认识吧?就是那个满脸麻子的。”

“哦,那个皮肤挺黑,还胖乎乎的那个?”

“对,就是他。”

老文问:“他怎么了,出什么事了?”

“他说他金三角那边有个大哥,家里藏着两块石头,摆了好多年了,准备给他。我哥们儿最近在我这亏了不少钱,想靠卖这石头翻盘。但石头还没拿过来,只给了张照片。文哥,你帮我长长眼,看看值不值钱。”

老文一听,“照片有吗?”

“有啊,在这呢。”

“拿来我瞧瞧。”

老文拿着照片定睛看了好一会儿,皱眉说道:“这到底是什么石头啊?”

“文哥,我也不清楚。”

他摇头说:“这不就是普通鹅卵石么?”

“哥,大哥,鹅卵石归鹅卵石,可说不定这石头里面藏着啥呢?”

“你这么一说,还真不像普通的鹅卵石,我怎么瞧都看不出是什么石头。石头现在在哪儿?”

“不在我这儿,还让他那位大哥保管着呢。”

老文眼珠一转,“是一对石头吧?”

“一对,他专门强调过。”

“想卖多少?”

“价格?你给个价呗。”

“老弟,你那人现在在哪儿?”

“他在深圳。”

“前阵子输多少钱?”

“一千三四百万。”

老文一听,立刻道:“你给我把那人叫过来,我得跟他当面聊聊。你先别插手,这活儿我来干。要是谈妥了,给你百分之一到二的提成,怎么样?”

“大哥,好,我这就叫他过来。”

“叫他来吧,跟他说我在店里等着他。”

狗庄出了门,打电话给麻子:“麻哥。”

“哟,老弟你有事?”

“我跟玉器城最大老板老文说过你那石头的事儿了。”

“怎么样了?”

“他挺感兴趣的,约你过去谈谈。我想他是想收购,你过去好好面谈,事成之后,多少给老弟点好处。”

“放心,老弟,事情办好了,自然有你的份。”

挂了电话,麻子看了一眼身旁戴眼镜的马三:“三哥,把眼镜摘了吧。”

“我戴着挺有派头的,不儒雅吗?”

麻子笑笑:“文老板叫我过去谈谈呢。”

“三哥,你去吧,装得像点。别他一开口价,你就点头答应了。”

术业有专攻,马三费了心思布置局面,但这种老套的套路早二十年前老文就见识过了。

分别时,麻子拍了拍马三的肩膀:“三哥,祝我一路顺风,凯旋归来。”

“三哥,大大方方去,这回一定顺利。”

麻子换了身衣服,推门走进了玉器城里老文的玉器铺。看见狗庄,他一挥手:“老弟,来了啊!”

“麻哥,我给你介绍一下,这是文哥。”

“文哥,你好。”

“老弟,石头是你的?”

“不是我的,是我认识一个大哥家的,在家里一直供着。”

“供着啊?这石头真是给到你手上了?”

“是想给我的。前阵子我亏了一千多万,想拿这石头卖了回本。”

“那你打算卖多少钱?”

“大哥,你来说个价。”

“一千万怎么样?”

麻子立刻皱了皱眉,“这价格低了点吧?”

“那两千万呢?”

“成,谈妥了。”

麻子点了点头。

老文继续说道:“你这石头挺有特色,我要再好好看看。”

他拿起照片边看边说:“你看这两块石头放一起,就像是一对,单独看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,组合起来更是有种雌雄相配的气势。老弟,你没看出来这点吗?”

“大哥,你眼光真准。我那大哥也是这么说的……”

老文一挥手,“给我围上!”

麻子没反应过来,马上有二三十个小弟手持各种器械,团团围住了他。

麻子苦笑:“哎,大哥……”

老文冷笑:“俏丽娃,送你过来给咱们做局了。”

我混迹石头圈子里都快五十年了,起步那会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。你竟敢跑到我这里来设局套路?别以为能耍什么伎俩,我这里可不是好惹的地方。雌雄同体,可拆可合,独一无二的存在!今天我让你彻底找不到北!老文冷冷一挥手,“上,把他给我收拾了!”

一顿拳脚如雨下,麻子只觉脸上青一块紫一块,鼻青眼肿,胳膊肋骨都感觉像被碾碎了一样,忍不住连连求饶:“文哥,别打了,别打了,我错了,我真错了。”

老文深深一蹲到他眼前,“兄弟,你真够胆的。敢跑到我地盘上来做局欺骗我,还敢开口叫价一千万,甚至两千万。你这胆量我真佩服,知道吗?这价钱我能整死你,丝毫不带犹豫。你听着,今天给你两条路:一是你要叫你那个合伙人过来,我不为难你,放你走;二是直接给钱,我也不逼你拿两千万了,一千万现金放在这,我放你走。兄弟,你得记住,这江湖上有两种人千万别招惹,一是开矿的,一是玩石头的。你晓得我当年在山上掘石头,河里换石头,抢了多少石头?挨了多少架?要你不给钱,我可不介意多添一条人命。你自己考虑,我给你一分钟。”

老文转头对身边兄弟说:“五连发冲着他脑袋顶着,开始清秒,一分钟,不说话就开真理。”

麻子脑袋被打得一片漆黑,抬不起来,就想着不能成了马三的替死鬼。心里一紧,他支支吾吾:“哥,我能提个人不?”

老文挑眉:“提个人?说说看。”

麻子赶紧说:“我其实是深圳人。”

“我知道你是深圳的,这难道不是问题。”

“我大哥叫加代,在深圳开个表行的,你要是有社会上的朋友,大哥这名字你应该多少听过。”

老文惊讶一声,“你说加代?就是卖手表的那位?”

“哥,你认识?”

“我不认识。拿个卖手表的来吓唬我?”

“大哥,那算了,我也没话说了。”

“没话说就是不给钱是吧?”

“不是,我肯定给钱,只是现在没有。我找人送过去,能不能让我先打个电话给大哥,我给他说说,要是他来救我,不就有钱了吗?他要是不来,我实在没钱。”

老文点头:“行,打电话试试。”随后对手下挥了挥手,“把电话给他用。”

老文也有自己的朋友,但多是玉石行的,有的是金银财宝的土豪,也有些藏家大佬。加代那边是弄社会关系的,老文混的是玉石行,两边没啥交集。只是加代名声大,平时喝茶聊天也多少听过些名头。

麻子蹲地上拨通电话:“哥呀。”

“麻子啊,呼哧呼哧的喘啥气呢?”

“哥,你回深圳一趟吧,我都不好意思跟你说了。”

“咋了,又赌输了?”

“没输,哥。我跟三哥合计着做个局,想骗玉器城那个老板,回点血,把之前输的上千万要回来。没想到刚一进来,马上就被识破了。现在人家把我按着不让我走。”

加代一听皱眉:“什么局?”

“我俩想玩个仙人跳,没跳成。老板说这招他二十年前就见老了。老哥,说实话,是三哥坑我,现在我被扣着,老板让我给一千万,说不给就打死我。哥,我该怎么办?”

加代心里清楚马三是谁,绝对不吃亏,到时候自己打电话给马三,马三绝不会出面。加代沉声说:“电话递给我,让我跟老板说两句。”

麻子递过电话:“文哥,你接个电话。”

老文接过电话,看了眼显示尾号五个7的号码,开口:“喂,你好。”

“文哥,是你吗?”

“你是加代?”

“是我。我听说过你,你这一块拼得不错。这是你兄弟吗?”

“是我手下一个兄弟,人挺老实,这次有点儿不知轻重,给你赔礼了。在你面前耍小花样,是关公面前耍大刀,理亏得很。给兄弟个脸面,放他一马,保证他以后不敢再犯。大哥,有机会你来深圳,我请你吃饭。”

“老兄弟,话说得漂亮,我心里懂得,但你得想想,这玉器城上下,那几百商户都在看着呢。今天要是我不把这事摆开讲明白,我这以后在人前的脸往哪搁?”

老文继续说道:“若是谁都敢跑来我地盘耍花招,以后谁还敢来做生意?再说了,我这些玉石卖出去,别说会不会是假货,就是质疑的声音起了,我这生意还能不能干?听我说,这事不能儿戏。”

“哥,你说得对,这事发展成这样,我们堵也堵不住,扯皮也没用……”

不管怎么说,我那兄弟,打他骂他你都做了,是吧?这事儿就得有人给你当面认个错,算是个交代。你等到了深圳,我兄弟再当面给你赔个不是。你还要啥?直接说出来。

“加代,我清楚你玩的是社会混的路子,社会上你也挺有名气。你代表的是横门,我们这边不一样,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。我用不着你,你也用不着我,别在我面前说那些表面话。我要点实际的东西,不想动你兄弟,我要的是一千万现金。把钱送到我手里,我立马放人。不给钱,我就当着大家的面干掉他。”

加代听了,皱眉问:“大哥,这是正规交易,惹社会人不太合适吧?”

“别吓唬我。先别管我有没有朋友。你知道这石头是怎么从新疆、金三角还有其他地方弄过来的吗?竞争对手多得很,抢货的也不少。连这些都没让本事胆怯,我还会怕你?火器抵着脑袋我都没紧张过,这算啥?老弟,想谈快说话别耍江湖那些套话,我见多了大场面。”

“听好了,一千万,没错吧?”

“一千万。”

“你等着,我马上回深圳,亲自给你送过去。文哥,等我没到别为难我兄弟。我保证今晚八点前带钱去,领人回来,行不行?”

“没问题,我等你,你也赶紧。”

“我八点前肯定到。”

“我等你到八点。”

电话挂了,老文一摆手,“搬把椅子叫他坐那儿,把他绑起来。老弟,你别想跑,我跟你说,在我的地盘上,你要能跑出去玉器城,我老店都别开了,绑上我也认了。”

出发之前,加代又给徐刚打电话:“刚哥。”

“哥们儿。”

“你在哪儿了?”

“我在澳门,谈合同,要找个大哥签字。”

“我这回深圳,下午到广州。带你去广州玉器城,我老弟麻子被扣了。”

“为啥?”

加代把事儿一五一十说了。徐刚答:“你先回来,合同谈完,我马上回,等你到了我们一起去。”

“明白。”

这时候,戴哥赶紧带着兄弟们买了机票往深圳赶。另一边,徐刚签完合同,也准备回广州。

下午六点,加代带着北京的几位兄弟抵达广州。徐刚去白云机场接,俩人一见面就握手,加代说:“别废话,赶紧上车。”

车子直奔广州市区。加代问:“刚哥,下午电话里没问清楚,你跟文老板认识不?”

“不认识,不过听说他在广州很有分量,搞玉石原石生意好多年了。据说干这行也有四十年,赚了不少钱。”

“我们去见他。”

“代弟,到了要听我几句忠告。”

“说吧。”

徐刚说:“我以前跟康哥也混过一阵子石头行当,但后来输光了,就不碰了。我不知道你跟这帮人打交道没,尤其搞石头这一块的,这些人不简单,跟你我比,还有身份和手段,都挺狠。咱们去以谈为主,我不是怕别的,毕竟麻子人在他们手里呢。”

“我知道,不然我都不会回来。”

车开进玉器城里头,加代一看,“这地方真大投资够大的。”

徐刚挥挥手,“开车进里头点。”

麻子已经被带到了玉器店后头,但加代还没察觉。老文店门口全是围观的热闹人群。徐刚车一停,便听有人喊:“文哥,人来了。”

老文在店里吩咐:“让他进来。”

加代带着北京兄弟,徐刚也带了几个人,约十来号人进了店。加代挥手:“你好,文哥。”

“你是加代?”

“你好。”

老文看向徐刚,说:“这是康子身边头号干将,算半个管家,徐刚吧?”

徐刚和老文对视,没想到他竟然直呼其名,“你好啊。”

“你好,欢迎欢迎,快请坐。真没想到,今天我这小店还能碰上这么有面儿的客人,广州和深圳两位大佬亲自来我这儿了。说实话,我可不想得罪你们俩。我知道,得罪你们,别说什么大麻烦了,光是心里也忒不舒服。老弟啊,各行各业都有自家的规矩。一说你们社会混得开的,我要是哪天打了你们兄弟,肯定得按你们的规矩来办事。反过来,要是你们那些人不守规矩,跑我店里搅局,还晃到我家门口玩儿,那也得听我的规则,对吧?”

“大哥,你先让我见见我兄弟再说。”老文听了这话,马上招呼,“来,给他弄出来。”

麻子被拉了出来,脸上青一块紫一块,鼻子也是肿了。麻子看到加代来了,立刻挥手喊道:“代哥。”加代扫了一眼,把一张支票推到老文面前,“行,这一千万我给你。”

老文正准备伸手接过,没想到加代又把手一拉回去。老文瞪大眼睛问:“老弟,这又是什么意思?”

“大哥,我兄弟往你店里里头做局,咱们得按你规矩来。我把一千万摞这儿了。你打了我兄弟,难不成不按我规矩算账?在咱们这社会,我最看重的就是这个规矩,你打了我兄弟,也就是打了我自己。”

老文眉头一皱,“这话什么意思?加代,你这是准备闹事儿吗?”

徐刚插嘴道:“玩横又能怎么样?你敢不给面子?不服咱们来较量较量啊!”

这话一出口,火药味一下子弥漫开来,双方都憋着一肚子火。

老文冷声道:“徐刚,你真以为在这块小地方能横行无忌?真觉得没人能管得了你?”

“那你且让我看看,谁敢管我!”徐刚趾高气扬地反唇相讥。

老文不答话,只盯着加代说道:“加代,你准备给这钱还是不给?”

加代沉声道:“我肯给钱没错,但你打我兄弟这账怎么结?总不能让他白挨打吧?”

老文一听,眼神里多了几分狠劲:“我明白了,那你兄弟别走了,你们俩留下,我们就现场掰扯掰扯,看看到底是我这玉石行的,看得起号,还是你们俩豪横。”

加代刚要开口,徐刚一挥手:“把东西拿进来!”

几个兄弟从门外搬进一个盒子,放在茶几上。老文狐疑地问:“这玩意儿是啥意思?”

徐刚冷冷道:“你自己掀开盖子看看,今天到底是不是我能把这兄弟接走。加代都说话了,你还敢不给面子么?打开瞧瞧。”

门口围了不少闲人看热闹,老文伸手揭开盖子,只见里面排列整齐地摆着二十来根小管子,每根都引出一根导线。

徐刚冷笑:“你搞玉石的,跟山水打交道自然不陌生。这东西要是爆炸,不光能把你店给夷为平地,门口看热闹的估计也没几个能活着。你别忘了,在这块地盘上,我徐刚是没人敢惹的。明白没?放人,让他走人,你我之间不闹事。不然你就试试能不能不放。”

加代都没料到徐刚会使这么狠的一招。老文虽然是不简单的人,也能看得出眉眼高低,更不愿意为了这一千万闹得不可开交。

他淡淡说道:“好吧,徐刚,加代,这事儿我不多说,你们把人带走钱我都不要了。但我要先说清楚,今天你们这么干,日后咱们之间的账,绝对甭想算完。”

转向身边的兄弟吩咐:“把绳子解了,让他们带人走。”

加代站起来,笑着说:“那就多谢文哥。要是有机会去深圳,让兄弟请你吃顿饭。”

“不用了,”老文摆摆手,“我不是跟你说过?时间长着呢。”

加代嘿嘿一笑,“那我就在这儿等你的邀请。”

徐刚挥手示意:“我们也等着!走吧,兄弟!”

加代和徐刚搀扶着麻子,麻子一瘸一拐地走出店门,登上了徐刚的车。车队从玉器城里掉头,拐了个弯,驶出街道。

等车一走,老文身边的兄弟围过来,“文哥,你就这么让他走了?”

老文摇摇头,“急什么呢?要是不让他走,他要真往炸店里下手,咱们人倒是能跑,难不成你赔我这屋里宝贝?”

他眼中有着无畏和胆识,但更珍惜的是店里那些玉石珍品。这些东西不单单是钱能衡量的,很多还是独一无二,绝无仅有。徐刚正是抓准了老文这点软肋,不动一真理一刀就帮麻子出险了。

车里,加代感叹道:“刚哥,真厉害,你到底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?”

徐刚笑着回答:“这事儿其实很简单,你想啊,这些人靠玉石为生,靠玉石赚钱,谁舍得随便把东西炸了?真炸了,他自己不亏吗?”

“说得在理,刚哥,真牛!”

“代弟,给你个忠告,注意点安全。”

加代疑惑地问:“开什么玩笑,小心什么啊?”

徐刚认真道:“这事儿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。你看我在广州,有康哥罩着,他敢动我?不敢。你现在在深圳,站在明面上,人家可能藏在暗处。你得提高警惕,多留个心眼。那人还挺凶的,不是好惹的,最好多点防备意识。”

加代听罢轻笑。徐刚见状好奇:“笑什么呢?”

加代没回答,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:“你们现在在哪里?”

电话那头回应:“哥,我们还在广州,就在天河那边。”

“你们往花都方向开过来吧,我们这刚绕出来,过两个红绿灯就能碰上。”

“收到,哥,马上过来。”

加代挂断电话,徐刚问:“你叫人来了?”

加代淡淡地说:“刚才进玉器店的时候,我发了条消息,江林他们赶来了。”

“什么意思?准备砸店还是要打他们?”

加代说:“最起码得争个面子出来。”

徐刚听了点头:“好,有备无患。我跟你一起过去。”

“走!”说着,车子又朝前开了两个红绿灯。果然,江林他们的车队也驶了过来。人数不多,十几辆车,五六十人左右。

加代一下车,江林等人也陆续下车,互相招呼了一声。大家重新上车直奔玉器城。

办公室里,老文和手下正埋头商量对策。老文咬紧牙关说道:“等到明天……明天我这边……”

话没说完,门外突然响起开关门的声音。门口一个兄弟歪着头望了一眼,说:“文哥,加代他们回来了。”

老文一听,立刻急喊:“宝贝赶紧抱走,从后门跑出去,快!”

当天晚上,玉器店里还聚集着不少兄弟,大概有几十号人。但老文清楚人家是有准备的,反应迟了要硬拼,吃亏的肯定是自己。于是,一声令下,手下们各自抱起宝贝,能拿多少拿多少,迅速从后门溜出去。局面一时混乱,大件都大致抱走了,小东西自然没法兼顾。

加代带着人马到达,刚进门就放响子警告。老文抱着宝贝往外跑,听着响声,心头如灼烧般疼痛。怒气冲天地咬牙怒吼:“加代,明天我一定让你明白厉害!”

没过几分钟,店里已经是一片狼藉,地上碎满了翡翠玉石。还有些小弟捡了几个没有坏伤太厉害的,悄悄揣进了口袋。

人走了,店毁了。徐刚问:“兄弟们,要抓他,还是继续动手?”

加代皱眉:“他难道只有这一家门店?麻子,麻子!”

麻子不好意思地走了过来。加代问:“你知道他只有这一个店吗?”

麻子摇头:“不知道,可能就这一个吧。”

周围还有其他店铺开门亮灯,加代走了进去。

怎样处理麻子和马三,也得动点脑子。加代能不能当着众人面骂他们一顿?

加代走到玉器城里一间开门营业的店铺,店主坐在里面,一脸忐忑不安,不敢出声。加代开口问:“大哥,你认识老文吗?”

店主点头说道:“认识。”

“要是认识那家伙,帮我捎个信儿。跟他说,今晚砸他店就是给他个下马威,让他以后放老实点。要是再敢惹我,可就不只是砸店这么简单了,我直接把他那玉器城给掀了,腿给他打折,让他明白,跟我这号人硬碰硬,他小命儿不保。”

“大哥,我这就给他传话去。”

“走了。”加代走到店外,一挥手,“上车,咱们撤!”

兄弟们都说这趟干得漂亮,真痛快。徐刚提议:“我请你们搓一顿。”

加代摆摆手,“谢了,我得回深圳了,你也多留个心眼儿。”

徐刚满不在乎,“我没事儿。他要在广州敢对我动手,除非他吃了熊心豹子胆,不然就是吹牛。我收拾他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。”

“行,谢了,刚哥。”

“谢啥,我走了。”加代一挥手,朝江林的车走去,同时招呼麻子,“麻子,来我这车。”

麻子一听,愣住了,心里直打鼓。左帅推了他一把,“去吧,挨顿骂是迟早的事儿,怕啥。”

麻子硬着头皮上了车。加代抬手就给了麻子一巴掌,“知道错哪儿了吗?”

“知道了。”

“疼吗?”

麻子支支吾吾,加代又是一巴掌,“疼不疼?”

“疼。”

“长记性了吗?”

“长了。”

加代说:“麻子,别说你那点钱,就是再多加个零,哥也拿得出来。但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?你说过再也不沾这事儿了,不让哥失望,还记得吗?”

“哥,我再也不敢了。”

“麻子,男子汉大丈夫,说话得算数。你跟大哥说话不算话,还算什么男人?你给我记好了,要是再有下次,我不打你,也不骂你,你直接走人,咱俩不再是兄弟,我也不认识你。”

“哥,我下次再犯,我剁自己手。”

“行。麻子,你要真能说到做到,那五百万我就不要了,算给你买个教训。”

“不是,哥……”

加代打断他,“我就图我兄弟能长记性。”“别再碰这玩意了,懂不懂?”......

回到深圳后,加代一转身,问:“马三跑哪儿去了?”

江林无奈地摇摇头:“不知道啊,哥。”

加代又问:“你没试着联系联系他?”

“哥,我都打了四五个电话了,没人接啊。”

加代脸色一沉:“他到底在哪儿?快把他给我找回来!”

话音刚落,江林的手机就响了,他看了一眼:“哥,是马三。”

加代一伸手:“给我,我来跟他说。”接过电话,加代没好气地说:“喂。”

电话那头,马三醉醺醺的声音传来:“老二啊,三哥我正喝酒呢,刚才唱歌没听到电话。啥事儿啊?”

加代火冒三丈:“你他妈到底在哪儿呢?”

“哟,谁这么跟三哥说话呢?找抽啊?”

“俏丽娃,你听好了,看看我是谁!”

马三一听是加代,立马清醒了:“哥呀,你咋回来了?你在哪儿呢?”

“你赶紧给我滚到表行来,快点!”兄弟们一个个都屏住了呼吸,大气都不敢出。

马三在岁月酒吧里一头雾水,心里直犯嘀咕:“咋回事儿啊?头皮都开始发麻了。”

邱娜在一旁催促:“赶紧回去吧,别磨蹭了。”

“出啥事儿了?不应该啊,哥咋生气了呢?”马三赶紧坐车赶回表行,一进门就感觉气氛不对劲,屋里谁也不敢出声。麻子低着头,小声说:“哥,我错了。”

马三一看麻子低着头,脸上还有伤,立马就明白了咋回事儿。他赶紧赔笑:“哥,我错了。我也是一片好心啊,我以前是干秀款的,看不得兄弟受苦。我和麻子在向西村喝酒,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,说欠了你不少钱。我就想帮他一把,把钱弄回来还给你。哥,你说我不帮他支招,他还能有啥办法呢?”

加代脸色阴沉:“马三,你在我们兄弟中算是年龄大的了,能不能有点哥哥的样子?输了就输了呗,认了就行。你布的局被人家识破了,你知道吗?要是我今晚不回来,麻子就得死在人家手里。你说说,真要出了事,这责任是你担还是我担?你跟麻子有仇啊?”

马三一脸委屈:“哥,我也是好心嘛。我不解释了,你要是不解气,我就这么高,一米六多点儿……”“哥,我这脸型长成这样,你要真觉得三子我哪儿做错了,你直接扇我几巴掌,大家都看着呢。哥,我知错了,行了吧?”

“滚!我瞅你就烦,别人我还真不烦。”

马三赶忙说:“哥,你别生气了。大伙儿都劝劝哥,让他消消火。哥,我不烦你了,这就走。”说完,马三又往岁月酒吧溜达去了。

为啥加代要把麻子叫到车上骂呢?原来麻子这人在大家面前特爱面子,加代不好当着众人面数落他。马三在兄弟们中间那可是三哥,谁都不敢轻易得罪。

加代一挥手,“事儿过去了,都别再提了,散了吧,明天该干啥干啥。我明天晚上就回北京了。”兄弟们一听,也就都散了。

出门后,耀东问麻子:“哥没骂你呀?”

“没骂呀。”

“这事儿这么蹊跷,咋能不骂你呢?”

“真没骂,骗你干啥。”

“那还算行。”耀东说。

第二天快到中午,加代刚睡醒,正打算吃个饭,晚上就回北京呢,电话就响了。加代一接,“刚哥。”

“兄弟,你到广州来一趟,就你自己来。康哥在家弄了点吃的,点名要咱俩过去。说不许带别人,就咱俩,赶紧的。现在不到十一点,十二点半必须到。你看我派车接你,还是你自己过来?”

加代一听,“知道是啥事儿不?”

“不知道。”

“那你觉得会不会和昨晚的事儿有关?”

“我估计不会吧。他还能认识康哥?他要有那本事,我还真服了他。”

加代又问:“会不会是通过谁搭上关系了?”

“我觉得也不会吧。你先过来呗,不管咋的,都得去一趟,见面聊聊呗。”

“行嘞,我这就来。”挂了电话,加代一扭头,“江林,送我去广州。”

到了广州,加代和徐刚碰了面,两人坐在一辆车里,左琢磨右琢磨,也没想出个结果。等到了康哥家,保姆把门一开,“来了,请进。”

两人换了鞋,走进客厅。康哥嘴里叼着烟,“你们来了。”

“哎,康哥。”

康哥说:“坐会儿,一会儿一起吃饭。”刚坐下没一会儿,康哥发话了:“你们俩挪个地儿,坐我对面去,把这位置腾出来,等会儿还有朋友要来。”

加代听了,赶紧起身换了位置。才过了五分钟,门铃又响了。保姆过去开门,来人换了鞋,径直走向客厅。加代和徐刚一抬头,发现是老文。

老文乐呵呵地说:“加代、徐刚,瞧着眼熟不?还认得我不?”

徐刚和加代面面相觑,一脸疑惑。康哥一挥手:“你们俩先坐着,别说话。文叔,您坐我旁边。”

“好嘞。”老文应声坐下。康哥看着加代和徐刚:“还用我介绍吗?都认识吧?”

“啊,认识。”

徐刚心里直犯嘀咕。康哥接着说:“文叔都六十多了。打小起,文叔跟我家关系就铁得很,一直做石头生意。逢年过节,他老给我打电话。到现在,每年过年我还得去文叔家拜年呢。你们俩胆子可真够大的,昨晚把文叔的店给砸了。这是谁出的主意啊?”

加代刚想开口:“刚哥,您看……”

康哥一挥手,打断他,对徐刚说:“你别说这是你的主意。”然后又看向加代,“我一听就知道是你的主意,徐刚可没那胆子。昨晚,文叔都说了他是康子的管家。”

老文抱着膀子,一声不吭。加代一听,忙说:“康哥……”

康哥又一挥手:“你先让我把话说完。我跟文叔已经商量过了。今天把文叔和你们俩都叫来,就是要把这事儿说清楚。你们俩是我弟弟,文叔是我都要敬着的叔叔。你们这是干的啥事儿啊?你们俩可以说之前不知道。那现在知道了,打算怎么解决?加代,你说。”

“康哥,您看……”

“别跟我讲道理,讲也没用。就算讲道理,你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。你那兄弟去人家玉器城设局骗钱,挨揍不是活该吗?文叔找你要钱,不是天经地义吗?你凭什么砸人家的店?”

“康哥,我不解释了,我和刚哥给您赔偿,您看行不?”

徐刚一听,刚想“哎”一声。

康哥手指一指:“你哎什么哎,徐刚,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吗?”“哎,你那小管子呢?咋没带一盒过去呀?”

有人这么一问,徐刚一低头,叹了口气说:“得嘞,我认栽。”

加代赶忙上前打圆场:“康哥,这样哈,我跟刚哥呢,一人担一半责任。我们是真不清楚文叔和这边的关系啊,康哥。要是早知道,您说我们哪敢啊。文叔,昨晚实在是对不住啦。按辈分我得喊您一声叔叔,我昨晚那事儿做得太冒失了,您大人有大量,别往心里去哈。”

老文苦笑着说:“我昨晚跑得那叫一个快哟,要是跑慢点,估计都被你打死了,哪还能在这儿跟你们说话呀,你这下手是真够狠的。”

加代赶紧赔不是:“文叔,您就别跟我这小人计较啦。您算算昨晚的损失,我赔您,行吧?就当是两个晚辈给您赔不是,您说个数。”

康哥转头问老文:“叔,您说个数,要多少钱?”

老文半开玩笑地说:“那要是拿钱解决问题,我可就不客气,敞开了要啦。”

康哥指着加代和徐刚说:“您要,他俩有钱。”

老文想了想,说:“那就拿三千万吧,其中有一千万是我那弟弟的。给我三千万,这事儿就算翻篇儿啦。康子,你文叔我这还算有肚量吧?要是换做别人,哼,三个亿我都不答应!”

康哥马上对加代和徐刚说:“你们俩听见没?赶紧把钱掏出来。”

加代转头对徐刚说:“刚哥,你帮我垫一下呗,我出门走得急,没带这么多钱。”

徐刚一脸惊讶:“啊?”

加代解释道:“先垫上嘛,我现在没钱,回去肯定还你。”

徐刚又看向康哥,问:“康哥,真要给啊?”

康哥眼睛一瞪:“我跟你闹着玩呢?我一口一个文叔喊得那么亲,你还问我真给啊?徐刚,你脑袋里装的都是啥呀?”

加代小声在徐刚耳边说:“刚哥,赶紧给吧,人家都生气了。”

徐刚没办法,只好说:“那我写支票行不行?”

康哥点点头:“行,写吧。”

徐刚写好支票,递给老文。老文接过支票看了看,说:“康子,文叔我就不好意思收下啦。”

康哥摆摆手:“文叔,收下收下,应该的。您看看还有啥要说的不?他俩是我弟弟,今天我在这儿,您随便骂,随便说。”

老文摆摆手:“我也不想欺负谁,没打算把谁怎么样。今天正好小康在,一个是加代,一个是徐刚……”“我当着你们俩的面,说你们几句啊。”康哥抬手一指,“你俩给我坐端正了,听好了!”

加代马上坐得笔直,徐刚却还靠着椅背。加代碰了碰他:“刚哥,坐直点。”

“哦,坐直坐直。”徐刚这才直起了腰。

老文哼了一声:“我再说一遍,我认识的人比你们见过的都多!还跟我比背景、拼靠山?你们两个小崽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!我告诉你们,这次算我饶了你们,下次再敢这样,别怪我没警告过你们,要你们脑袋,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儿!”

加代赶紧点头:“是是是,文叔说得对。”

老文继续说道:“以后别再来我这边晃悠,特别是我的玉器城,给我绕着走!我看见你们就烦,听明白没有?”

“听明白了,文叔,绝对记住。”加代边说边瞟了康哥一眼,康哥则托着下巴,一言不发。

徐刚也连忙应道:“行行行,都听文叔的。”

......老文一训就是五六分钟,徐刚和加代俩人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,只是不停地点头,说“行”。

康哥看差不多了,便说:“文叔,先吃饭吧,骂这么久了,也累了。这事就算翻篇儿了。”

老文这才消停点:“行吧,康子,看在你的面子上,吃饭吧。”

加代说:“康哥,饭我就不吃了。俗话说,叔侄不对饮,父子不同桌。我跟刚哥就先走了,以后一定长记性,绝对不敢再犯了,行不行?”

康哥劝道:“吃完饭再走吧。”

加代摇摇头:“不吃了,你们叔侄慢慢吃,慢慢聊。我们走了。”

康哥又瞪了徐刚一眼:“滚吧!徐刚,你给我把这事儿记住了!”

“哎,康哥,我记住了。”

徐刚和加代穿上鞋,走到门口:“文叔,再见。”

“走吧,小崽子。”

徐刚和加代离开了康哥家。

餐桌上,康哥给老文倒上酒:“我们叔侄俩喝一杯。”

老文说:“这两个小子就得时不时敲打敲打,太不懂事了。昨天晚上差点把我吓死。”

“是是是。”康哥附和道,“他们俩是我挺得力的小兄弟,我之所以今天立马把他们找来,就是怕你生气。来,我们喝一杯。”

此时,加代和徐刚已经上了车。徐刚气得“呸”了一声,说:“咱俩这算啥,窝不窝囊啊?你脑子灵光,快想想招儿,怎么给那老家伙使点绊子,让他也尝尝苦头?”

“你还真敢动他?”

“我咋不敢?大不了我回去接着卖我的饺子去!”

加代一听,乐了:“你真敢这么干?”

徐刚说:“咱也别来大的,出出气总行吧?他骂得跟骂儿子似的,啥难听的话都往外蹦,我是他儿子吗?你还笑?哎,你是不是有主意了?”

“我能有啥主意啊?”加代装糊涂。

“你肯定有,别藏着掖着了,快说说,咱怎么整他?”

加代还是那句话:“我没办法。”

“别开玩笑了,行不行?咱先找个地儿吃饭,我饿了,边吃边聊,我请客!”

两人找了个饭店,点了一桌好菜,进了包厢,徐刚还特意跟饭店经理交代,谁也别让进来。酒杯一端,一杯酒下肚,徐刚就急着问:“快说说,咋整?”

加代说:“你想啊,他知道咱俩怕谁,怕康哥。他这是找准了咱的软肋,找康哥来对付咱俩,对吧?”

“没错!”

“那咱就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,咱也找准他的软肋。”

“咋找?”

“我问你,他怕啥?”

“他怕康哥,那他还能怕谁?”

加代说:“你非得把他想得那么厉害?他昨晚跑的时候,还特意把那些宝贝玩意儿都带走了,说明他舍不得那些东西。”

“对!”

“下午我带你见个人。”

“谁啊?”

“先吃饭,吃饱了再说。”

吃完饭,两人从广州直奔珠海。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,徐刚纳闷:“这是哪儿啊?咋拐这儿来了?”

“跟着我走就是了。”两人来到一个大院门口,加代“咚咚咚”地砸门。

徐刚问:“代弟,这是啥地方啊?”

“等会儿你就知道了。”

不一会儿,一个眼睛有点问题,像萝卜花似的小子跑过来开门:“大哥,找谁啊?”

加代问:“老弟,还认得我吗?”

萝卜花眼睛凑近看了看:“哎,是代哥?”

“兄弟,好眼力!”两人一握手,对方就热情地说:“哎,代哥!我可一直记着你呢。快,代哥,里边请。您这是来找大哥的吧?”

进了大院,一路走到正厅。大厅正中间,挂着幅画,画里是时迁,边上还写着五个大字:鼓上蚤时迁。加代一看,赶紧摆摆手,喊了声:“大哥!”

这时,屋里走出个老头,背着手,一身白,乐呵呵地说:“哎呀,哎呀,老弟来了!”

加代连忙问:“大哥,最近身体咋样啊?”

“哎,还不错,不错。快,快请坐,快请坐。老弟,在深圳混得还行吧?”

“还行,就是瞎忙活。”

“哈哈,还行就好,还能想着来看大哥,真有心。”

说着,加代从兜里掏出张卡,往茶几上一放:“大哥,一点小意思。”

老头一看,眼睛都瞪大了:“哎呀,五百万?老弟,你这……”

“哥,应该的,应该的。”

“好,那我就不客气了。老弟,你是不是有啥事儿求我啊?”

“大哥,还真有点事儿。”

“你说,你说。”

加代就说了:“广州玉器城有个老板,姓文,挺有背景的,我搞不定他。大哥,我想出口气,您看能不能帮我这个忙?”

“老弟,这个老文啊,我听说过,挺霸道的。在广州,那社会上各门各派都得给他几分面子。”

“大哥,您荣门还怕他不成?”

“我荣门会怕他?说吧,你想咋办?”

加代说:“我想把他店里的东西都搬走,别给我,直接扔海里去。”

“哎呀,那多可惜啊!”

“没事,大哥。”

“老弟,你别怕麻烦。你给大哥这么多钱,大哥就跟你交个底。要不我帮你偷回来,你找个地方,我给你放过去。你不用担心我这边有麻烦,我什么都不怕。”

“大哥,您要真不怕,那就给我搬到九龙港去吧,我那边有个库房。”

“这可不是个小活儿啊。”

“大哥,您这级别,手下……”

“是,我知道。我得把我手下最厉害的十个高手叫回来。”

加代点点头。长者接着说:“他们现在都被我派到各地去了,也都是一方霸主,手下弟子众多。”每年过年,那些小辈都得来孝敬我。看来啊,我只能发个“荣门集结令”,把他们全召回来了,这活儿小徒弟可干不了。”

“给大哥您添乱啦。”

“别这么说,你之前不是给了大哥钱嘛。老话说,拿人钱财,就得替人消灾。你坐着等会儿,我打个电话,回来给你个准信儿。”

“行嘞,我坐会儿。”

老者去里屋打电话了。徐刚凑过来问:“这搞的啥名堂啊?”

“别乱说。这一片,敢供祖师爷的就他这么一号。”

徐刚一看,“这不是《水浒传》里的时迁吗?”

“对,就是他。”

“他是干啥的呀?”

加代说:“盗圣!”

“啥?”

“就是拎包的,荣门的。”

徐刚一听,惊呼:“我靠!这是哪位大神啊?”

“现在的荣门祖师爷,他管着那些徒弟呢。”

“哦……”

代哥和徐刚在客厅聊着天。

荣门在世的祖师爷给大徒弟打了个电话,“大钳子。”

“哎,师父。”

“你通知其他九个钳子,都回珠海一趟。师父这儿有个大买卖要接,小徒弟干不了。这活儿成了,能赚不少钱呢。赶紧回来,就给你们一天时间,明天中午十二点到堂口集合。”

“好嘞,师父,我这就往回赶。”

过了半小时,那老头从屋里出来,说道:“兄弟,你就等着我的信儿吧,明天中午东西就能到。你把地址给我,我来安排。最多三天,你就等着听我消息。”

“大哥,别的咱就不多说了,大指头朝天,给时迁老祖上一炷香,时迁老祖威武!”

“威武!兄弟,我就不远送了,你请回吧。”

“大哥,那咱江湖上再碰面。刚哥,咱走。”

徐刚在一旁看得都愣住了,感觉自己是不是穿越了。俩人上了车,徐刚就问:“这能成吗?”

“你就等着消息吧。要是这都不行,那这事儿咱们可就真干不了了。”

第二天中午,十大钳子带着两个护法回来了。师傅把任务分配完,就给加代打了个电话:“代弟。”

“哎,老哥。”

“你就等着我的信儿,今天晚上这事儿就办。”

“行嘞。”

到了晚上十点,老文的店该关门了。老文觉得事儿已经解决了,店里就留了两个看门儿的,其他人全回去了。到了夜里十二点,五钳子用铅丝把店门撬开,九钳子把两个看门儿的打晕了。三十来号人开始搬东西,那速度叫一个快,最多十分钟,店里就被搬空了。四辆厢货直接朝着九龙港开去。

大钳子给师傅打电话:“师傅,事儿办成了。”

“把东西送到指定地方,你们就各自回自己的地儿。短期内别露面,好好藏起来。”

“行嘞,师傅。”

凌晨两点,邵伟给加代打电话:“代哥,货都运到这儿了。哥,你还有啥指示?”

“都检查仔细了没?”

“检查仔细了。”

“行嘞。”加代挂了电话。

一直跟在加代身边的徐刚问:“兄弟,接下来咋整?”

“睡觉。明早上午十点,你就看老文找谁帮忙。看他找康哥,还是找咱俩。”

“行。”俩人就睡觉去了。

第二天上午,老文一进玉器城,就有人跟他说:“文哥,你快去看看,你店没了。”

老文一听,火了:“放屁。你才店没了呢。”

“文哥,你店里的东西真没了。”

“我看看。”老文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店门口,里里外外看了一圈,手都开始抖了。我从随身带着的药瓶里倒出几粒药,咕噜一下吞了下去,接着赶紧拨通了陈院长的电话:“陈院长啊,我正往你那儿赶呢,你赶紧给我安排两个特护。你让张主任立马准备好急救,我感觉我这条命快交代了,我很快就到医院,让他那边急救的东西都弄好。”

说完,我就让司机赶紧把我送去医院。过了俩小时,我的病情稍微稳住了些,就赶紧给康哥打了个电话:“康啊!”

“哎,文叔,你这是咋啦?”

“你跟你那俩兄弟说一声,就说文叔知道错了,文叔这把年纪算是白活了。你让他们俩高抬贵手,放我一马。我今年才六十,还没活够本儿呢。康啊,逢年过节你到我家来,我哪年不给你包个几十万、上百万的红包?你就看在这份上,帮帮叔叔,行不?”

康哥听得一头雾水:“文叔,咋回事啊?他俩又找你麻烦了?”

“不是,我店没了。”

康哥一听,惊讶地问:“你店没了?给人砸了?”

“不是砸了,是店里东西全被搬走了。”

“谁搬的?”

“康啊,我也不清楚啊,你帮我问问你那俩兄弟,让叔多活几年吧。”

“文叔,你别急,我马上打电话问,你先挂了吧。”说完,我就挂了电话。

康哥接着给加代打了个电话。加代一接电话:“康哥。”

康哥直接就问:“咋回事啊?”

“啥咋回事?康哥,你别跟我装蒜。加代,这事是不是你干的?”

“康哥,你看你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。我不解释,康哥,你说啥就是啥。那天在你家,你怎么骂,我跟刚哥都没吭声,就一个劲点头说是。康哥,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。不管怎么说,我跟刚哥也是你弟弟吧?这些年对你,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。你想咋骂就咋骂,你说啥就是啥。但我连发生啥事都不知道。代弟错在哪儿都不知道。你是我大哥,你骂我不需要理由,我也不需要问为啥,你想骂就骂,我听着。”“加代,我擦,我没跟你闹着玩!你老实交代,这事儿是不是你干的?这可不是开玩笑的!那些宝贝可是要老文的命啊,他现在医院里都快不行了,打了四针强心针,心脏都快打硬了!”

“康哥,咋啦这是?出啥事儿了?”

“他店被搬空了!”

“谁的店啊?谁搬的?”康哥,我可不偷东西,我就爱打个架,我是横门出身的。”

“老弟,你给我句准话,是不是你干的?”

“真不是我干的。”

“行,加代,你可别让我查出来。”

“你放心,哥,你肯定查不出来。”

“就是你干的,我也查不出来!”

加代说:“我说了不是我就不是我,你还不信。”

“行行行,你等着!”康哥说完就挂了电话。

加代问徐刚:“他能查出来不?”

徐刚说:“他查个鬼啊,查不出来的。”

康哥挂了电话后,气得直骂:“这王八蛋,胆子也太肥了!”

管家老袁问:“康哥,这事儿你打算咋办?真要彻查吗?”

“不查咋整?文叔在医院里都快不行了。”

老袁说:“那我可说句不该说的了。”

“说!”

“就算你真查出来了,那些东西你也拿不回来。”

“你啥意思?”

老袁说:“这还用想吗?这事儿肯定是加代干的。而且我建议,那些东西咱就别要了。”

康哥一听,急了:“怎么就不要了?”

“康哥,我不是说真不要。我给你出个不是主意的主意。”

“说来听听。”

“要不你就直接跟文叔说,让他随便查,你这边也答应他,但别真有啥动作。我直说了吧,就算你查出来是谁干的,那些东西还能不在加代手里吗?你要是把加代逼急了,他给勇哥分点,给阳哥分点,再给其他老哥分点,你又能咋整?”

康哥听了,愣住了。“照你这意思,这事儿没招儿了?”

“差不多没招儿。我要是加代,你不查,这事儿就过去了。你一查,我立马就把东西分给勇哥、阳哥和老哥他们。”

“文叔求到我头上了,在那边眼巴巴等着呢。我一口一个叔叔叫着,总不能啥主意都不出吧?”

“其实这事儿特简单,不就是老文过来装大尾巴狼嘛?你把三千万都给他了,他拿着就得了呗。他倒好,叭叭给人上课,叭叭讲道理。谁爱听啊?我都不爱听。”

康哥说:“文叔确实爱教育人。那你的意思,我就不管了?”

“你要信我,就别管了。康哥,这事儿真闹大了,你两边都不讨好,两边都得罪。那钱肯定是要不回来了。你没给老文把事儿办利索,还把加代给得罪了。加代和徐刚心里肯定憋着气呢,你想想是不是?”

康哥琢磨了一下,“行,那我听你的。”

“你就给文叔回个话儿得了,康哥,这点小事儿,还值得你亲自去管?”

康哥给老文打了电话。“文叔。”

“康啊,文叔这口气憋着,能不能顺过来,就看你一句话了。”

“文叔,你先稳住。我跟你说,这事儿不是加代和徐刚干的。现在我也不知道是谁干的。我只能给阿sir公司打电话,让他们帮你查,帮你找。能不能找到,可不好说。文叔,我肯定尽力,你就别急了。你急也没用。”

老文一听,“肯定是那俩混蛋干的。除了他俩,谁还能偷我东西?”

“文叔,你想想,他俩这么干有啥好处啊?还落下把柄了。”

“康啊,他们这么干多痛快啊!”

“你看,正常人都这么想,加代不可能想不到。如果他真这么干了,我们首先就会怀疑他。他又不傻。你说是不是?就算不是他干的,我们都会怀疑是他干的。所以他没有必要这么做。”

“康啊,那你啥意思?”“这事嘛,我……”

“我这边你就等着听消息。你自己也得动动脑子,想想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。还有啊,你问问你那些同行、朋友啥的,让他们也帮忙找找。徐刚和加代刚跟你闹过别扭,这不明摆着嘛。不过,他们要是真这么干,那可真是傻到家了,没脑子。”

老文一听,“嗯,你分析得有道理。”

“文叔,你再琢磨琢磨,是不是你得罪同行了?说不定是同行在背后搞鬼呢。”

“对,我自己再找找看。”

“对,你再好好想想。”

“行吧。康子,谢谢你啊。”

“哎,没事儿,文叔。”康哥说完就挂了电话。

老袁在一旁说:“哎,别管那些事儿了,让他自己折腾去。你管这事儿,根本弄不明白。管好了管坏了,最后都落不着好。”

“行,那我就不掺和了。”

要是康哥接着管这事儿,可能还有点盼头。可康哥不管了,老文就像没头苍蝇似的,同行雇的人、路过的钳工、自己的店员、加代和徐刚,还有社会上的那些人,都有可能是搞鬼的。老文一着急,直接病倒住院了。

一个礼拜过去了,一点消息都没有。加代和徐刚在深圳过得挺安稳。一开始,他们还挺担心康哥会查这事儿,但时间一长,俩人就放心了。徐刚问:“代弟,那东西啥时候出手啊?卖了也能赚不少钱呢。”

“现在不能卖,再等等看。”

又过了十来天。老文能想的办法都想遍了,该打的电话也都打了,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。老文只好给加代打电话:“喂,哎,是加代吗?”

“哎,是我。你是谁啊?”

“我是你文叔。”

“文叔?哪个文叔啊?”

“我是开玉器行的老文。”

“哎呀,文叔啊。”

“你也别叫我叔了。咱俩以兄弟相称吧,老哥我认栽了。我玩儿了四十多年石头,才攒下这么点家当,好多东西都是有钱都买不到的。老哥求你了,你开个价,我把东西买回来行吗?我就好收藏这些玩意儿。”“兄弟啊,你这一下可把我整得半死不活了。兄弟,价格你随便报,咋样都行?老哥我啥都听你的,你就把东西还我得了,我求你了!”

“老哥,你说啥呢?”

“我石头不见了。”

“你石头没了?那我帮你找找呗?”

“老弟,老哥我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,你就认了吧!这事儿肯定是你干的。”

加代一听就急了,“你咋就认定是我干的呢,老哥?我可以帮你找,但这事儿真不是我。我犯得着干这事儿吗?我一干,你不立马就想到是我?”

“我现在想到的也只有你啊,不可能是别人。”

“老哥,你这么说我可没办法了。那你去找、去查吧。要真是我干的,你爱咋处置咋处置。找康哥也行,报警也没话说,我认了。但你要是没证据就诬陷我,那可就不地道了。你前两天刚骂完我,现在又这么冤枉我,是不是太不把我当回事儿了?”

老文说:“兄弟,老哥我都快七十的人了,你听我说话那声音都能听出来,我现在都尿血了。”

“老哥,你跟我说这些没用啊。我又不是医生,你说你尿血,我也治不了啊。”

“老弟,不开玩笑,你说个数。”

“我真不知道,我该给你报个啥价啊?你别没事儿瞎折腾行不行,老哥?我可忙着呢。”

“老弟,那你说我咋能把它找回来?”

“你问我,我咋知道咋找回来?”

“行吧,那你帮我找找。”

“我帮你可以。但要是找着了,咋办呢?”

老文说:“找着了,我买回来。我要能要回来,我还抢啊?”

“老哥,说实话,找这东西可真不容易,得费不少时间和精力,还得找朋友帮忙。”

“你要多少钱?我雇你行不行?多少钱能帮我找回来?”

“你看着给吧。”

老文说:“三千万行不行?”

“差得不远了。”

老文说:“那支票我一直揣在怀里呢,我一会儿就让人给你送过去。老弟。”“兄弟,你可得给老哥我搭把手啊!老哥我这条命,可就全指望你了,你得拉老哥一把啊。”

“成,我尽力而为,老哥。”加代说完,挂了电话。

徐刚在一旁问:“你真打算帮他找啊?”

“我帮他找个鬼啊。”

“那你还收人家钱?”

加代笑道:“这钱是咱俩的,不收白不收。刚哥,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,钱一人一半嘛。”

“一人一半?你也没出啥力啊,钱不都是我一个人掏的吗?”

“我替你出气了呀?还有荣门那五百万呢,这主意谁出的?你就别跟我计较这些了!”

“行行行,不计较。这事儿,一千五百万,值,绝对值。那一千五百万,就当是你技术入股了,行了吧?”

“这就对了嘛。”

没过多久,老文派人把三千万送了过来。徐刚和加代,钱一人一半分了。

徐刚问:“接下来咱们咋整?”

“啥咋整?明天我回北京,你就在广州待着吧,该干啥干啥。你不忙吗?”

“我肯定忙啊。”

加代说:“那我也得回去忙了,我回去还有饭局呢。”

“这事儿,就这么算了?”

“算了呗。”

徐刚说:“那他还在那儿等着呢?”

“他等不等,跟我有啥关系?”

“不是,你不是收钱了吗?”

“谁说收钱就得办事了?哪条法律规定的?走了。”

当天晚上,徐刚回了广州,加代则回了北京。

一晃,两个月过去了。这两个月里,老文每隔个三五天,就给加代打个电话。一是问问进展,二是说说自己打听到的消息,三是跟加代商量下一步的打算。加代每次都装模作样地分析一番,但始终没啥结果。

两个半月下来,老文整个人都憔悴了,瘦了二十多斤。这天凌晨三点,老文突然惊醒,一骨碌坐了起来,按下了床头的呼叫按钮。护士进来问:“大哥,你咋不睡了?”

“我突然想起个事儿,你忙你的去吧。”护士一脸莫名其妙,转身出去了。

老文拨通了加代的电话,“代弟啊。”

“哎呦,我的妈呀,大哥,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啊?”

“没,我睡醒了,最近觉也少。你睡了吗?”“我肯定正睡着呢,哥,你有啥想法没?”

“我不知道你现在说话方不方便。”

“方便,哥你有啥尽管说。”

老文说道:“我也琢磨半天了,那些东西可能本就不属于我,我不要了。”

“你不要了,我这边还找不找了?”

“别找了。老弟啊,这两个多月,你可是没少C心,没少帮我忙活,哥再给你点儿钱。也不多,你和徐刚俩,我每人再给两千万。这钱我就直接给你了,你给不给徐刚,我就不管了。我再给你转过去四千万。兄弟啊,以后要是老哥有啥能帮上忙的,你尽管开口,老哥绝对不含糊!”

加代一听,急了:“哥,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?最近没去医院看看吗?明天早上赶紧去拍个CT吧!”

“你以为我疯了啊?”

“这么说话,不是疯了也是傻了。”

“兄弟,我没疯,也不傻,就是突然之间想明白了,钱财都是身外之物,我要那些东西干啥呀?兄弟你是个好人,我怎么能错过和你交朋友的机会呢?别的不说了,现在是三点半,早上十点之前,我就让你银行卡里多出四千万。兄弟,别的都不说了,好哥们一辈子,睡觉吧,晚安!好兄弟。”说完,老文就挂了电话。

加代心里有点犯嘀咕,老文这是不是疯了?一大早,加代就给徐刚打了个电话:“刚哥,你派个人去医院看看老文是不是疯了。”

徐刚派司机去医院瞧了瞧。半个小时后,司机给加代回了电话:“代弟,他没疯,精神挺好的,正在喝粥呢,说话啥的都很正常。”

“行,那就行。”加代挂了电话。

这时,王瑞过来了:“哥,银行卡里到账四千万了。”

加代低头想了一会儿,拿起电话又打了过去:“大哥。”

“你等会儿,我这边正给老祖上香磕头呢,你等五分钟,五分钟我再给你打过去,今天正好初一,我得给老姐上供。”

“好好好,大哥。”

五分钟以后,电话又打过来了:“老弟啊,你说。”

“大哥……”“我再额外掏两百万,你帮我做件事。”

“啥事儿啊?你说。”

“你帮我把之前拿的那些东西,完完整整给送回去。”

“兄弟,我干这行这么多年了,可没接过这种活儿,你这活儿跟咱这行不太搭边啊。”

“那这算啥活儿呢?”

“你这听着像搞装修的活儿,都超出我业务范围了。咱是荣门的人,只管拿东西,可不管送回去,也不管怎么摆弄、装修啥的。”

“不是,老哥,多会点手艺不吃亏,你说是不是?啥活儿不得试试嘛!”

“你这活儿……这……”

“三百万,老哥。”

“得嘞,那我试试吧,不过摆得可能不太像样儿。”

“没事儿,摆得差点儿也没关系。”

“时间上没别的要求吧?”

“肯定是越快越好啊。”

“那我得把我那十大钳子工具啥的再召集回来。”

“那就赶紧召集回来吧。”

“行,那钱……”

“马上给你转过去。”

“哎呀,兄弟,你这挺会来事儿啊。那行,我这就再发个集结令。”

挂了电话,荣门大哥又给徒弟们拨了个电话过去。当天晚上,徒弟们整整齐齐地站在门口,先给老祖上了香。上完香,大哥一挥手:“好了好了,都过来坐,徒儿们,师父今天给你们安排个大活儿……”大哥把任务说了一遍,大钳一听,脱口而出:“师傅,这……”

“怎么跟师父说话呢?怎么还带脏字儿?”

“不是,师傅,我太激动了。这活儿,要么是送快递的,要么是搞装修的,这不是咱们荣门的活儿啊。”

“事成之后每人二十万,干不干?”

老五先举了手:“这活儿我能干。”

老六也说能干……大家伙儿都举了手。师傅一挥手:“那就上吧,那边已经联系好了,还是那个仓库,给他原封不动地搬回去,摆回原位。老九啊,你眼神和记忆力最好,跟老四一起,按原位置摆好,原封不动地给那个人运回去。”

“行,师父。”

“出发之前,给祖师爷上个香,每人磕三个响头。这事儿,有点违背咱们荣门的规矩了。”

十个徒弟和师傅一起跪下,磕了三个响头,点上一炷香:“祖师爷在上,徒儿知错了,就这一回,下回不干了。”

当晚,他们就把邵伟仓库里的玉器原封不动地运了回去,全都按原位摆好了。第二天早上,等徒弟们回来,师傅给加代打了个电话:“老弟,这事儿给你办成了。老弟,大哥不多说,按理说,你该给哥再加点钱。”

“加多少?”

“你给加个几十万就行。”

“什么意思?”

“这事儿有违师门规矩。出发前,我们给祖师爷上了香,磕了头,认了错。咱们这行,向来只拿不还,从没这么干过。”

加代一听:“大哥,这钱我得加,不加的话,你祖师爷半夜都得给我托梦,说不定还把我东西给偷了呢。我给你打一百万过去。”

加代给荣门大哥汇了一百万。接着,加代又给老文打了个电话:“文哥,我就说一句……”“不知道你有没有啥信仰?”

“我有啊。”

“你信的是谁?”

“这我就不说啦。”

加代开口道:“你回头去庙里还个愿。听我一句劝,以后吃素,守规矩,多积点阴德。平时碰到那些比你惨的,像要饭的啥的,多给点。我昨晚做了个梦。”

“啥梦啊?”

“有个穿着一身黑、精瘦精瘦的白胡子老头给我托梦了。”

“他跟你说啥了?”

“他说,孩子,看你一片真心,就不为难你了,我把东西还给你。他还让我今天给你打个电话,让你回去看看。”

“这老头是谁啊?”

“他走之前,冲我喊了一个字,说他姓时,我也不知道叫啥名。”

文哥一听,“是时迁吗?”

“不知道。老哥,你赶紧回去看看,谁知道这梦是真的还是假的。”

“好嘞好嘞。”电话一挂,老文喊来兄弟,让他把自己拉到玉器店。一进店,老文马上把兄弟们召集过来。等人都到齐了,老文说:“从今天起,都多做点好事,多积点德。”说完,文哥在屋里双手合十,“谢谢啦!”